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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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已有些微醺,但他仍仰头将剩下的半坛酒一饮而尽,随着辛辣的酒不断滚入喉咙,他感觉满天的繁星一点点变模糊了。他稳了稳身子,借着去取酒走到了火堆的另一边,犹豫了片刻,未征求年轻人的同意便一把把他搂入怀中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尽管他看不到对方的脸,但他却清楚地知道此刻那张脸上的表情。这11年以来他们打交道也不过七八次,所以他至今仍然还不怎么适应遥远记忆里的情景在眼前上演的莫名不适感。他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使得记忆里模糊的片段变得栩栩如生,给他一种他在同时参与现在与过去的荒诞感。所以片刻后,他知道是时候把这个窘迫地一动不动的年轻人放开了,他已经快被自己抱窒息了。


他将身体从对方抽离,顺便表现出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开口道:“我们明天会和京城来的禁军汇合,然后一同去北方换防,此去怕是至少两年都不能见面了”。年轻人揉揉脑袋,略显羞涩地说:“我得空去边关找你就是了,又不是生离死别,不用太过伤感”。话音刚落突然呛咳起来,憋的满脸通红,中年人忙帮他顺气顺便扶他坐下,自己也顺势坐在旁边不断给对方拍背。


突然他一面盯着面前跳动的火焰,一面漫不经心地说:“寅时都过去半个时辰了,你那个军师怎么还不来与你汇合,我等下要回军营的,又不能把你个病秧子留在这荒郊野岭”。


正当两个人相顾无言都盯着火苗发呆时,晨光中疾驰来一匹骏马,骑马者飞奔下马径直朝着旁边一袭红衣的年轻人跑来,嘴里絮叨着途中遇到了一伙难民,就先将他们安置了,说着还从衣襟中摸出一瓶药来打开想让他服下,甚至都没发现旁边多了个人。


他就这么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自然娴熟地互动,一个一边喘气一边略显不悦地吞下了药丸随后便皱起了眉头,另一个一边拍背顺气一边不满地念叨怎么喝了这么多酒,也太不注意自己身子了。“酒都是我喝的,苏公子只饮了两口而已,军师勿要担心”,此话一出吓得青衫人一个激灵,倒是把嫌药苦的那位逗乐了,不禁笑出了声。“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那位杨将军,你武功修为也不是很差,怎地连个大活人在旁边也察觉不到”。“苏公子莫要取笑军师了,他分明是太关心你了才疏于防范未察觉到我”,青衫人忙做了个揖赔礼,顺便好生将这位早有耳闻的将军从头到脚好好打量了一番,“公子不觉得杨将军甚是眼熟吗,怕不是个失联已久的远房亲戚吧?”,“休要胡说,哪里就亲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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